第六五章 他生缘会，何与阮郎

符赤锦正背对着门，坐在石围栏上，两条腿伸进空的浴池里。要注满一池子的洗澡水，恐怕要好几个大灶同时开火；浴房里共有三个灶，其中两个是明灶，形制与寻常厨房所用并无不同，另一个却是只露柴火孔的暗灶，所烧的热水均注于铅管之中，管子则埋浴池周围的围栏墙壁，用以维持池中水温。

这座宅院全盛之时，浴房怕是专供主与姬妾鸳鸯戏水、亲近狎乐之处，故造得十分讲究。符赤锦只有一，弄不满整座池子来浸泡洗浴，便从镬里打了热水调好水温，坐在池边擦洗。

火光映亮了她的背，纤毫毕现，益发显出肌美泽润，曲线玲珑。

耿照还未开，忽听她幽幽说道：“我不该拿你的意中来说事儿，那样……那样很坏。你别恼我。”

他摇了摇，才想起她看不见，低声道：“我不恼你。”只觉她赤的背影无比娇弱，正渴望一双强壮有力的臂膀环绕撑持，为她扛下千钧重担；本想冲上前去，一把拥她怀，脚下却似千斤之重，难以移步。

符赤锦仍未转身，以热巾掩着胸私处，幽幽的语声回在浴房里，听来十分空灵。“我的华郎是个孤儿，自小便无父无母，被塾师收养，除了读书写字、吟哦诗句外，什么都不会，什么都做不好。

“在他们村子里，连顽童都欺负他，动不动便拿烂泥扔他，用炭抹他的脸，他也不生气，总是笑嘻嘻的。初识他时，我实不相信世上有这般烂好，想尽办法折磨他，他吃足了苦还不怕，拿什么之乎者也的大道理劝我，说的时候也好声好气的，若脸没给我打肿了什么的，居然还笑得出来。

“我实在拿他没法子，怕扔着他不管，早晚教给卖了。横竖给折腾死，不如让我折腾好了--”她咯咯笑着，悠然道：“才这么想着哩，回过神来便嫁了给他。把他带回红岛，岛上那些个家臣可气坏啦，说华郎不懂武功，根骨太差，不能让我怀上未来的神君。我可不管，就当捡了小猫小狗回来；以前他们也说不能养的，最后还不都让我养了？”

耿照不觉失笑。

嫁郎嫁郎，那是菟丝依乔木、白首共此生的事，怎能跟养小动物相提并论？

宝宝锦儿兀自不觉，抱着巾子喃喃道：“婚后他还是那样，我也还是这样，时不时突然伸脚绊他一跤、捉弄他一下，连姑姑都看得摇。后来，岳宸风就来啦，一切也都变了样。

“他杀光了红岛的，杀了我的华郎，连华家村也都杀尽了。我被他辱太甚，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