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

进来的是孙秀琴，马清明松了气。可即使她们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，马清明也不愿在她面前露自己的身体，尤其是关键部位。她转过身，背对着孙秀琴穿上了那件衬褂。“你……你准备好了？”孙秀琴结结地问道。她好像比马清明还紧张。“嗯。”马清明冲孙秀琴笑了笑。孙秀琴总觉得她笑得有些勉强。“说真的，我昨天都不知怎么了，帮着大伙把你搞到了这步田地。”孙秀琴是真心想挽回这个局面：“你不会真要在这么多同事面前脱光光拍戏吧？退一万步说，你也可以找个替身呀。”

“我怎么会怪你们呢。”马清明边说边把衣服拉平整：“要怪顶多也只怪我自己，接这部戏的时候没把前因后果想明白。还是我自己写的戏呢。说实话，我现在也心里没底，不知道该怎么拍这场戏。”她又抻了下衣襟，叹气道：“可你说都到这时候了，去哪儿找替身呀？”

“你要是信得过我，”孙秀琴低下了，脸憋得通红：“我可以给你做替身。”

“你现在的任务，”马清明走到梳妆镜前的椅子上坐下，尽量显得神态自若：“……是帮我梳好。”

“柳家兄弟们，我们可饿了，准备什么好吃的呢？”马清明知道这是吴氤氲的声音。通过半敞着的门她可以看见吴氤氲一身小丫鬟打扮，正在院子里拍戏。“你多长时间没吃了？”这是何建设的声音。何建设三十出，大高个，现在一脸络腮胡子，一身庄稼汉装束──他在戏里出演柳大郎。“……怎么，这年你能变出来？不是蛤蟆吧？”吴氤氲饰演的小丫鬟翠珠调侃着。“你看哪！”何建设的话音未落，刘青虎已经扛着一个白布大袋走了过来。

刘青虎个不及何建设，可长得虎背熊腰，在戏里饰演力挺千钧、武艺高强但又极易脑发热的柳二郎，的确十分称职。

白布袋开处露出的一双绣花鞋引得吴氤氲失声叫道：“！”这双绣花鞋现在应该穿在马清明脚上，而马清明本应该在那个袋里。可袋里那个并不是马清明，而是孙秀琴。

并不是马清明真决定不演戏了，而叫孙秀琴给她做替身。早上熊伟一到现场就发现马清明神态疲惫，面色欠佳。孙秀琴把他拉到一旁，悄声告诉他马清明今天好像身体不适，还呕吐过。

熊伟料想到马清明会紧张，毕竟是第一次拍这类镜嘛。可他没想到会这么严重，不知是否会影响到今天拍戏。当然他不会流露出他的担心，只是慰问了一下，甚至建议她到西屋孙秀琴“化妆室”里那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