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殿选的日子

简垂了眼睛，知晓帝想起了些旧事，“臣侍明白。”他看得酸涩，试探着握住帝的手，“陛下意重，臣侍都明白。”崔简一身白纱的外袍，消夏时穿的轻薄，袍子底下隐隐透出些肌骨来。

崔简年长后原先有些凌厉媚态的凤眼变得儒雅许多，灯下看去直显得柔百种，温润如玉。

帝却只轻笑了笑，叫收了笔墨账册等物：“既是新秀宫的安排都定下了，纯如也早些歇下吧。这段时间内宫事务繁杂，辛苦纯如打理了。”帝便起了身要走，“近西凉新贡了些葡萄，明着给纯如送几筐。”

“多谢陛下。”侧君起身恭送，只垂看帝的裙裾，一手接了长宁手上的风灯，行出万云殿外。他向来行事慎重，便是几次手指过了帝身前也打量着缩了回来。

虫鸣殷殷，倒更添几分幽静。

帝穿得简便，一件白色银条纱的夏衫，底下也是纱罗的宫装裙子，皆装饰苏绣的睡莲，配以上几颗疏落的南珠簪钗，比之平里的威严倒显得柔婉许多。

像是……寻常家的夫。崔简只是想一想，便已红了面颊。

“纯如，你笑什么？”

侧君微怔，下意识木了脸色才低道：“臣侍……没笑什么。”说话间眼色却有些漂移，手指在灯杆上微微摩挲。

帝没再说什么，“纯如送到这里就可以了，早些安置吧。”

“是。”殿内的灯火远了些，宫门的石板道上只能看清崔简的廓，倒是后发被照得暖黄，银条纱泛出莹莹光泽。

崔侧君站在宫门，宫灯的火苗在夏夜里微微晃动。

“公子，陛下已走远了，回宫吧。”绿竹轻声道，“您明一早还要召宫正司的来回话呢。”

宫道上的石板被月光割裂开，一半黑一半白，据说黑的那半是供宫里的幽魂走的，他们死在寂寂宫里不得走脱，便夜夜在宫道上徘徊。

“本宫老了，相貌早不如从前，等新进了宫，陛下怕是再也不会来了吧。”崔简低看向灯里的微光，“陛下本就不喜本宫，来一便少一，多看几眼，免得以后再见不着了。”

“您这是什么话呢。”绿竹扶起侧君，“您在宫里事事周全妥帖，陛下总会念您几分好的。”

“你懂什么。”侧君苦笑，转身让关了宫门，“本宫在这宫里，便是陛下的忌讳。昭熙凤君、和光公主是怎么死的，陛下虽不曾迁怒本宫，可本宫的身份便是根刺，提醒陛下昭熙凤君同和